会说话的猫 发表于 2018-7-1 21:53

《将军的卖身契》作者:朱轻



出版日期:2018年6月22日

内容简介:
小娘子耍性子,哄了还不乖,先捉上床调教;
大男人不受教,撒娇还不够,先踢下床再说。

容娇娇年过十七,还不曾说亲,她旁的爱好没有, 就爱听戏,
总想着方法攒钱,就为了听戏。 因为自小喜欢英雄,常想着要嫁给大将军,
但年过一年,她只是一名普通商贾之女,地位低微, 莫说做将军的妻子,
就算做妾,恐怕人家也得挑挑拣拣的。 老天爷却让她碰上一个擅长演大将军的戏子,
让她把心赔了进去,为此这位戏子将军的卖身契她赎了。
二百五十两是吗?成,她先付一两。 可容娇娇买下卖身契後,
才知道周冲哪是什麽戏子, 人家可是在沙场上见惯生死,随时会战死沙场的校尉,
不知这位校尉大人肯不肯看在卖身契的分上娶她为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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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说话的猫 发表于 2018-7-1 21:53

  第一章

  在京城最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,有条长安巷。

  那长安巷热闹非凡,街道两侧俱是京城里最好的商铺,什麽首饰楼、成衣铺、绣庄、米铺、酒楼……林林总总应有尽有!

  长安巷里又有户姓容的商户,因世代经营得好,传到容老爷手里时,容家已经置有十余间商铺。平日里他将大多数的商铺放租子给人家,自家也经营着几家商铺,由膝下已经成年的四个儿子分别打理,日子过得那是红红火火。

  容老爷与容夫人共育有四儿一女,四个儿子俱已成家,只余膝下幼女,年方二八,乳名唤作娇娇。她生得秀丽可爱,性子活泼,颇受家人宠爱。

  因家中有钱,容氏夫妇又是个溺爱女儿的,不免在挑女婿方面格外挑剔,因此直到现在,容娇娇还不曾说亲。

  这容娇娇孝敬父母,与各位嫂嫂也处得好,就连家里的小侄儿、小侄女与他十分亲昵……所以长安巷的人们都知道,容娇娇可是容家的宝。

  而容娇娇旁的爱好没有,就爱听戏,全家都知道,也都惯着她。

  这一日,容家大哥刚谈成了一笔生意,他心头一高兴,大手一挥,买了两张太白楼的头排票,教容大嫂与小妹看戏去。

  容娇娇高兴坏了!

  最近太白楼排了一出新戏,叫做锦衣归,小生便是那当红名角谢揽月,花旦是从宫里梨园班子退下来的花羡容。

  容娇娇总听看过这出戏的小姐妹们回来说,谢揽月如何如何,花羡容又如何如何……早把她心里急得如同猫儿挠似的,偏偏前些天家里事情多,她又走不开,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来。

  如今她得了票,而且大哥给她买的又是头排票,容娇娇连忙回自己屋里好生打扮了一番,拉着大嫂就兴冲冲地来到太白楼。

  到了太白楼,容娇娇才发现,今儿简直就是人山人海,院子里满是人头。

  给茶倌儿看了排票,容娇娇与容大嫂跟着引路的茶倌儿走到了最前排的头排座坐下,容娇娇又赏了茶倌儿三十钱,让上一壶云雾、一碟子瓜子儿和松子糖。

  茶倌应喏着去了,容娇娇则不断地打量着这儿。

  看着近在咫尺的戏台,容娇娇很激动,想着今儿总算能见到谢揽月的全身了。

  她虽家境富裕,却也心疼爹爹兄长们赚钱不易。看一出戏,头排座儿得花上一两银子,次一席的也要五到七百钱。而容娇娇爱看戏,一个月至少也要看上四五回……家里公中每月只给她一两银子的零花,她自然是舍不得花钱买头排座儿的。

  往常,她只舍得花上一二百钱买个站票,站得远远的就只能看到谢揽月的脸,他的身段儿总是被一堆人头给挡着,连他是胖是瘦她都不晓得,只知道他的小生扮相英媚秀挺,常常赢得满堂彩。

  可今天,她却能如此近距离地一睹谢揽月的风采,怎不教她欣喜若狂!

  「谢揽月啊谢揽月,你可要早点儿出场啊……」容娇娇一边默念谢揽月的名字,一边大睁着眼睛盯着戏台上的帘子,想像着谢揽月一会儿出来时的模样儿,不由得越想越激动!

  哎,可别说……她来太白楼看了这麽多场戏了,这还是她头一回坐头排座儿呢,眼看那戏台离头排不过一丈多远,彷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戏台一般。

  「嫂嫂你瞧,这样近,待会儿怕是能看清谢揽月面上的油妆,上回明玉和我说,她在次乙座坐着都能看到谢揽月手指上的指甲缺了个小口子。这一回我也要好好看看,回去也让她们羡慕羡慕!」容娇娇拍手笑道。

  这头排的待遇果然不一样,难怪那麽多人要抢这头排的位置。

  容大嫂道:「不就是个戏子嘛,有什麽好看,不务正业。」

  容娇娇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,她正准备跟容大嫂争上几句,突然有个人拎着个锣跳上台,咣咣咣地敲起了锣。

  容娇娇连忙危襟正坐,紧张又渴望地等着谢揽月的登场。只是,在台上敲锣的那人,竟然是刘家班的班主刘大海?

  「各位、各位听好了啊,今儿谢揽月有事来不了,花羡容也被贵人请了去,所以今儿咱们太白楼的这场锦衣归要给挪到明儿了!呆会子茶倌会把排坐片子还给各位,明儿请早,啊,对了,今儿大家也不白来,免费的武戏灞桥别姬请大夥儿看看吧……」说着,刘大海就跳下了台子。

  台下顿时一片譁然,好些人骂骂咧咧了起来。

  但班主刘大海也没理会,直接手一扬,示意乐班子开始奏乐。只听得咚咚咚的敲鼓声音响了起来……没过一会儿,胡琴锣鼓就都跟上了节奏。

  容娇娇知道,这奏乐一开始,过不了多久就得开戏了!

  身後众人很是气愤,但这样的事儿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。毕竟戏子的身分低,原来排好的档期,临时被叫走去给贵人们唱戏也是有的。再说了,刘大海也说了,明天还能再来。

  於是,众人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
  容大嫂道:「娇娇,武戏不好看,咱们回家去,明儿再来。」

  容娇娇心里也正失望,她也准备走,可转念一想,一两银子的头排座儿,今天可以看多一场,不看白不看呢!

  这时,她听那锣鼓声忽然一变,急如雨点,一扫之前的靡靡之气,突然变得慷慨激昂了起来。

  容娇娇立刻被吸引,忘记了嗑瓜子,睁大眼睛盯着台上,想着这武戏好像不错的样子。

  这时,戏台上帘子一掀,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闪了出来,竟是那武生登场了!

  只一眼,容娇娇的注意力全被这武生吸引了。

  时下流行文戏,她看过好多好多,武戏嘛,她自然也看过一些的,但大多数武戏里的武生都是花架子,没甚看头。

  而这武生一登场便气势不凡,兴许这出戏会不错呢?於是,她便满怀期待地看了下去。

  这时,只见那武生胳膊一挥,身子一转,露出了一张脸儿。但见他白面长须,剑眉入鬓,目如寒星,熠熠生辉,彷佛将星下凡,俊逸霸气。

  楚霸王不是大花脸吗?怎麽这人……画的却是武生的妆呢?

  「赢秦无道……」武生开口,唱腔端正声音高亢圆润,彷佛金戈铁马纷至遝来,冷、肃、刚、烈,令容娇娇看得入迷。

  她呆呆地坐着,彷佛置身边关,亲眼目睹硝烟滚滚的战场。金戈铁马,战旗飘舞,号角声声,让人紧张激动又热血沸腾。

 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,她瞪着漂亮的眼睛,入神地望着台上那道英俊的身影。

  容娇娇的心彷佛被什麽刺中,她捂着胸口,心跳如鼓,傻傻地看着台上那人。

  她打小便喜欢英雄,常常幻想自己能嫁给一名大将军。但一年又一年,年纪渐长,她才意识到,身分的天渊之别显得她的梦想十分可笑。她不过只是一名普通商贾之女,地位低微,莫说做将军的妻子,就算做妾,恐怕人家也得挑挑拣拣的吧。

  这梦想慢慢变成了心底里的一道疤,遗憾,微酸,偶尔还会痛一痛。

  台上那武生的一举一动都刚强有力,他彷佛真的在战场上与人以命搏杀,身姿矫健动作乾脆又富含力量,充满力与美,这种美,与娇媚风流的谢揽月完全不同,也跟其他只会耍花枪的武生完全不同。

  容娇娇看得痴了,随着他的戏或哭或笑或感动或愤怒。

  只听得那武生唱道:「八千子弟俱散尽,乌江有渡孤不行。怎见江东父老等,罢,不如一死了残生。」

  唱罢,那武生突然拔出剑来,自刎而死,一时间锣鼓停箫声止,四周寂静无声,只余二胡拉长了调子呜咽。

  容娇娇倒抽了一口凉气,啊的惊呼了一声,从座位上站了起来!为什麽,这什麽啊,这样的盖世大英雄,为什麽会死……

  她抿着嘴儿,眼圈儿发红,心中一阵苍凉难受,她好想哭啊。

  这时,谢幕的锣鼓声音响了起来。

  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武生一个鲤鱼打挺,身姿矫健地跳起身,抱拳向台下观众谢幕,容娇娇这才回过神来……啊,这是一出戏啊!

  她激动万分,用力拍着巴掌,还大声赞道:「好!好!太好了!」

  那武生黑漆漆的眼睛朝她看了一眼,容娇娇更激动了!她的眼睛亮闪闪的,朝他大声叫道:「喂,你唱得真好!」她把荷包整个扯了下来,朝那人扔去,「给!」

  那武生踩着鼓声,踱着方步正准备回後台,突然见到有一物飞来……他眼神一凛,一伸手便将那物抓住,略一用力,荷包碎成渣渣,荷包里的十几枚铜钱露了出来,然而却已经被他捏到变形,全扭曲着卡一块儿了。

  原来不是暗器,他扯了扯嘴角,嘲笑自己的敏感。

  容娇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,然後尖叫着跳了起来,「哇,好啊、好啊,好厉害啊!」他居然手劲儿那麽大!

  武生突然意识到,这荷包与这荷包里的铜钱是那小娘子打赏与他的。他犹豫了一会儿,将那变形的铜子儿往怀里一塞,冲容娇娇抱拳,沉声说道:「多谢。」

  容娇娇面上一红,忸忸怩怩地低下了头,名角儿如谢揽月、花羡容之流,是不会当众接受看倌的打赏的,一般都是退场之後,跑堂小子端个小簸箕上台,将看倌们的打赏之物拾起,再送入後台的。

  但是这个武生……他居然亲手抓住了她的荷包,还向她说谢谢……

  容娇娇有些羞涩但更多的却是後悔,她懊悔着,怎麽也应该在荷包里放块碎银子的,十几个钱还好意思说打赏啊!

  武生退了场,进入了後台,容娇娇一直依依不舍地看着他,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,她用双手捧着自己滚烫的脸蛋,笑着直跺脚。

  哎哎哎,今儿可真是值了,这人的戏竟然唱得这样好,身手也好看!可不枉费了她的头排座儿,不过,这人哪儿来的呢?以前可没见过他!

  不行,她得去打听清楚,她还想看他的戏呢。

  容娇娇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,她转身打算问旁边人,然而……

  咦,人呢?

  原来偌大的园子里,除了坐在一旁聊天说话的茶倌儿,便只剩下她一人了,就连自家大嫂也不见了。

  所以,她今儿算是包场了吗?

  天啊,包场诶,这麽大的场,包一场得好几十两银子呢。

  赚了赚了,太赚了,嘿嘿。

  容娇娇心里乐开了花,今儿虽然没见着谢揽月,可是她还是很开心。

  是,谢揽月是唱得很好,风流潇洒魅惑众生……但容娇娇觉得,今天这个武生唱得更好!而且他的好,跟谢揽月是不一样的。他阳刚霸气、他铁骨铮铮、他……哎,反正容娇娇就觉得,以後她再也不想看谢揽月的戏了!

  不过,今天这武生是从哪儿来的呢?

  容娇娇爱看戏,所以京城里的四大班八小班里的角儿她都熟悉,却唯独不认得他。若他今天是专程来给刘家班救场子的话,以後她要让哪儿去看他的戏啊。

  容娇娇想了想,决定去问问班主刘大海。

  刘大海在後院儿吃茶,听说有人要见他,於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,道了声请。

  容娇娇见过刘大海,一圆胖子,脸上随时笑咪咪的,但是眼神锐利狡猾,跟老狐狸似的,她有点怕他。

  「刘班主万福,我想问你打听个事儿。」容娇娇笑咪咪地问道。

  刘大海打量了容娇娇一番,点头,「小娘子只管说。」

  容娇娇纠结了一会儿,问道:「今儿的新戏很好看,所以我想问问,这唱戏的武生是谁,往常也未曾见过,眼生得紧。」

  刘大海细长的眼睛精光四射,他看着容娇娇点头笑,「小娘子真有眼力,他确实是第一回登台,怎样,小娘子觉得……他这戏唱得好是不好?」

  容娇娇点头道:「极好,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刘家班的,若是别家的,以後我就只能去别家听了。」

  刘大海呵呵笑了起来。他往梳妆间扫了一眼,看到里面的人在卸妆。而闹闹哄哄的角落里,有人卸妆的手顿了顿,显得他那双修长劲瘦的手……十分突出。

  没得到刘大海的答覆,容娇娇又问了一句,「班主?」

  刘大海收回目光,感叹道:「冲……这葱头儿正是咱刘家班的人,小娘子若是喜欢,以後尽管来听便是。」

  「啊,太好了!」容娇娇拍手叫好,终於不用纠结,以後不知道上哪儿去听他的戏了。

  刘大海笑咪咪地看着她,狭长的眯缝眼里精光四射,不知道这老狐狸又在计算着什麽。

  「等等!葱头儿?他叫葱头儿?」容娇娇才反应过来,那人竟然叫葱头儿吗?

  她觉得甚是奇怪,虽然她知道这应该是武生的艺名儿,但一般来说,艺名不应该取得高大上一些,比如谢揽月、花羡容这样的吗?还有人叫葱头儿的啊?是不是太随便了?

  刘大海笑咪咪地点头,「正是。」

  梳妆间角落里,劈里啪啦一阵响,那人似乎不小心碰倒了什麽东西,撒了一地,众人顿时惊叫起来,热闹非凡。

  容娇娇往梳妆间看了一眼,猜测那葱头儿应该正在里面卸妆,本来她想见他一面,当面和他说他唱得好的,见里面实在闹得很,便作罢了。

  她想要问的已经问到了,於是嘱咐刘大海,「以後若是有葱头儿的戏,班主可一定要给我留个座儿,最好是靠前一点的……啊,还是不要太靠前了,就……有个座儿就行。」太靠前的座位太贵了,她的零用钱不够买几次的,得细水长流。

  刘大海笑道:「一定一定。」

  ◎             ◎             ◎

  容娇娇心满意足归家去,拉着她娘念叨了半天这新出的武生,也被她大嫂念叨了半天,说她只顾着听戏,就连大嫂拉了她几回,想叫她早些回去她也听不进去。

  晚上睡觉的时候,容娇娇又将今儿的戏细细回味了一遍。

  这一夜,她睡得有些不安稳,梦里打打杀杀的,一会儿她又变成了戏台上的虞姬,与那武生缠缠绵绵,一会儿她又变成了提着樱枪的樊梨花,伴在葱头儿的身旁,与他共进退、同厮杀……

  整个颠三倒四混乱的梦,导致第二日起来时,她脑子里像是装了浆糊,不清醒。

  又过了几日,刘家班的人来店里采买东西的时候给容娇娇带了话,说是葱头儿今晚有戏,班主给她留了个好位置。

  容娇娇一听,满心欢喜!她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,跑回家去换衣裳,然後急匆匆跑去了太白楼,刘大海没有哄她,给她留了左侧靠柱子的座儿。

  这位置虽然离戏台有点远,不过前面没有遮挡,也能把戏台看得清清楚楚的,最重要的是,这位置便宜,只比她原来站着看的多了几十个钱。

  容娇娇心情特别好,於是叫了一碟子糍粑蘸豌豆粉和红糖水来吃,香甜软糯,好吃得很。

  好不容易等到葱头儿出场,她眼睛顿时亮了,放下点心,专心看戏。

  然而,没唱几句,他就退场了。

  容娇娇意犹未尽,怎麽回事,这就下场了?後面的戏很是无趣,她继续吃糍粑蘸豌豆粉,心里盼着他一会儿会再出来,然而戏都唱完了,葱头儿也再没出来过。

  容娇娇不高兴,跑去质问刘大海,为什麽葱头儿的戏份这般少。

  刘大海道:「哟,小娘子您不知道吗?这文戏里的武生就是这样的,您又不是头一回听戏!」

  她当然不是头回听戏,可她还真是……头回为了一配角儿来听戏的。

  「葱头儿就不能多唱一会儿吗?要嘛他不唱,光站边儿上耍把式也可以啊。」容娇娇真的没看够。

  刘大海傻傻地张大了嘴,让、让葱头儿站一旁耍把式?那也得看人家肯不肯,不过……

  他无奈地道:「小娘子,这戏本子就是这麽写的,葱头儿他也不能瞎演哪!」

  容娇娇噘起了嘴儿,好吧,刘大海说得对,然而她还是觉得很失落,失望而归。

  ◎             ◎             ◎

  接下来,容娇娇又去听了好几回葱头儿的戏,但遗憾的是,葱头儿老是当配角。一个时辰的戏看下来,他最多只出场半刻钟,其中大部份时候是在耍花枪,只有少数几句台词,有时候甚至连一句台词都没有。

  容娇娇很不满意,葱头儿是个新角儿,就给他这麽点儿戏份,怎麽红得起来嘛!这刘班主是不是故意压着新人,不让葱头儿出头太快,这样方便他拿捏?

  唉,葱头儿明明唱得那麽好,如果多给他机会,他一定可以大红的!就好比谢揽月吧,他刚出道的时候,刘大海给免票了三天,许多人来捧场,一下子就红起来了。

  呃,好吧,虽然说……後来容娇娇才知道,谢揽月有人捧,似乎是大将军府的背景,要不然刘大海这只老狐狸怎麽可能这麽花心思捧他。

  但是葱头儿真的跟别人不一样,他有才华,容娇娇越想越觉得心中郁闷,不行,她得找刘大海说说,不能这麽打压新人。

  於是这一天,容娇娇看完了戏以後,又跑去後台找刘大海。

  刘大海笑咪咪地接待了她,「小娘子,这几次的戏,听得可好?」

  容娇娇摇头,「不好。」

  刘大海咦了一声,不明所以。

  容娇娇继续道:「一整场戏他就出来那麽一小会儿,唱那麽几句,还没听出味儿来,他就退场了。刘班主,这样带新人不行,你得给他多安排点时间,让他多唱一会儿。」

  刘大海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,「小娘子这是何意?」

  容娇娇道:「我意思是,刘家班就这麽一位拿得出手的武生,你要是不多花点心思捧一捧,他永远出不了头也红不起来,他不红,你也赚不到更多钱,你说是不是?」

  刘大海正在吸水烟,听到这话,一口没吸好,呛得他眼泪横流。

  容娇娇充分发挥了她的商人本性,继续说服刘大海,「全京城没有比葱头儿更好的武生了,他一出场那架势可威风了,让人以为他真是位将军,他这样的,简直是天赋难遇!」

  刘大海眼珠子转了转,为难地道:「可戏本子就是这麽写的,文戏为主,武戏镶边。」

  容娇娇道:「你可以让人改改戏本子,给他多加点戏,以他的唱功,肯定能红。」

  刘大海噗嗤一笑,然後摇头,「小娘子,这戏本子都是早早写好的,要改的话整个本子都得重写,所有人得重新排练,这工程太大了,我们耗不起。」

  容娇娇不服气地反驳他,「可他初次登场的戏唱那麽久,你就让他唱那天的戏就成了啊。」

  刘大海笑着摇头,「不成不成,那天是没办法,临时让他唱独角戏,戏班里的人都不容易,这许多张嘴就等着多露面儿多得赏吃饭,若是都让他一个人唱,别人还要不要吃饭了,不成不成。有小娘子这麽捧葱头儿的场,已经是他的福气了,不好再多奢求什麽了。」

  容娇娇听懂了他的潜台词,谢谢喜欢,改戏没门儿,戏班里人人都要赚钱。

  可是葱头儿的戏这麽好,若是就此埋没了,多可惜啊!

  容娇娇带着满腹的心事回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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